父亲和牛

2012-05-11 15:23:46 来源：川汇视窗 浏览：1624次

    父亲老了，岁月在他额头上犁出了一道道饱含风霜的皱纹。家中的老牛拉秃了那尊铁犁，默默与父亲相伴着每一个平淡的日子。偶尔，父亲也会套上老牛，拉起破车，但是从来不拉重物，怕老牛累着。每当这时，父亲总是自豪地告诉我，这头牛以前曾是多么的强壮，能拉独犁耕地。我也知道，那时父亲是村里劳动的好把式。

    不知什么时候，老牛的肚子渐渐地鼓了起来。一天吃早饭的时候，父亲欣喜地告诉全家，老牛又有犊了。从此以后，父亲再也没有让老牛干过活儿。每天早晨，父亲照例牵出老牛，给它梳理好全身的乱毛，去村后的小河边放牛。一天，父亲又去放牛，天突然下起了雨。我急忙携起雨伞去接父亲，远远的，我看见父亲在雨中吃力地拉着老牛，艰难地走着，老牛身上披着雨布，父亲却被淋得浑身湿透。

    老牛的肚子越来越大，行走也渐渐不便了。父亲对老牛倍加关照，每天饮它热水，喂草的时候还会给它多加一捧麸子。我多次看见父亲蹲在油灯下，点起一支烟，默默的看老牛倒沫，老牛卧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父亲。

    一天夜里，一阵微弱的“哞哞”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。我睁开朦胧的睡眼，小牛犊！我喜出望外，一下子窜出了被窝。父亲怕小牛冷，在旁边已经燃起了一堆火。小牛犊卧在火堆旁，老牛正用那长长的舌头舔舐着小牛。火苗欢快地跳跃着，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。“你瞧，你瞧，小牛犊站起来了。”我大声地喊道。只见它摇摇晃晃地向前跨出了一步，站立不稳，一头栽在父亲的怀里。父亲拍拍它的脑袋，笑着把它推到了老牛的身边。

    第二天，小牛犊就满屋子里乱蹦了。不过，它有个坏毛病，总是爱吃土。为了防止小牛吃土，父亲给它戴了一个窗纱口罩，吃奶时才给它取下来。小牛犊很顽皮，常在我家的院子里蹦跳撒欢儿，有时还跑出院外。不过，只要老牛生气地叫一声，它就会乖乖地跑回来。

    小牛犊渐渐地长大了，父亲就用绳子把它拴住，可是小牛犊还是一步也离不开老牛。

    暑假里，当一张“淮阳师范录取通知书”送到父亲手中的时候，父亲欣慰地笑了。喂牛的时候，父亲抚摸着小牛犊的脑袋，久久地凝视着。

    过了几天，为了给我准备学费，父亲把小牛犊卖掉了。回到家，老牛思念小牛犊，一连叫了几天，不吃也不喝。我的心里酸酸的，父亲也好像衰老了许多，常常抽着闷烟出神地望着老牛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梁海燕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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